所谓法律英语,“是指法律界通用的书面英语(包括法律、法规、条例、规章、协定、判定和裁定等),尤其是指律师起草法律文件(合同、章程、协议、契约等)惯常使用的语言。”法律英语在词汇、句式等方面都有它自己的特点。

　　1　专业性
　　“法律语言部分地是由具有特定法律意义的词组成,部分地是由日常用语组成。具有特定法律意义的词,在日常用语中即使有也很少使用,如预谋、过失、非法侵害等。除了具有特定法律意义的词之外,很多在日常生活中普遍应用的词汇,一旦到了法律文本中,便具有了区别于日常意义的法律意义。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法律词汇的“专业性”。下表列举部分英语单词的普通意义和法律意义:

　　除了这些普通词汇所具有的专业意义之外，法律英语中还保留了一些外来词与旧体词，这也是法律词汇专业性的一个体现和标记。
　　外来词：现代法律词汇中保留一些来自拉丁文的词汇，如

　　此外法律英语词汇中还保留着一些旧体词，常见的旧体词主要是由here、there、where和介词合成的

　　在翻译时译者需要充分了解、熟悉一些普通词语的法律意义,并适当地运用上述外来词和旧体词。如下面译文中的斜体部分:
　　例1　依照《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》批准在中国境内设立的中外合资经营企业(以下简称合营企业)是中国的法人,受中国法律的管辖和保护。
　　译文　Chinese foreign equity joint ventures(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joint ventures) established within Chinese territory upon approval in accordance with the Law on Chinese_Foreign Equity Joint Ventures are Chinese legal persons,who shall be governed protected by Chinese law.
　　例2　A contract shall be an agreement
　　whereby the parties establish, change or terminate their civil relationship. Lawfully established contracts shall be protected by law.
　　译文　合同是当事人之间设立、变更、终止民事关系的协议。依法成立的合同,受法律保护。

　　2　正式性
　　法律语言和普通语言相比,还体现在它的正式性上。在词汇层面上的正式性主要体现在法律英语会使用一些较正式的词。如在合同中,表示“在……以前”,我们用prior而不用before;表示“在……以后”,用subsequent,而不用after。如:
　　例3　合同的权利义务终止后,当事人应当遵循诚实信用原则,根据交易习惯履行通知、协助、保密等义务。
　　译文　After the rights and obligations under a contract are terminated, the parties shall follow the principle of honesty and trustworthiness and the appropriate trading practice to perform the obligations of notification, assistance and confidentiality.
　　原文中“终止”、“原则”、“通知”、“协助”四个词分别被译成正式的英语词汇terminate,principle,notification,assistance,而不是日常使用较多end,rule,notice,help。下表中的正式词汇一般常见于法律文本中:
　　非正式词汇正式词汇

　　法律英语正式性的特点要求译者翻译时尽量选用正式的用词。

　　3　客观性
　　法律文本应该是一种客观的叙述,这种客观性当然可以通过一些特定的句式,比如被动语态的使用等来实现。在词汇层面上,我们在翻译过程中,要避免带有感情色彩的词语。如die一词,在其它的文本中,根据具体情况,可以译为“死亡、逝世、牺牲、离开”。但在法律文本中,我们只把它译为表述事实的“死亡”。

　　4　准确性
　　准确性可以说是法律的灵魂。因为一词之差导致官司的例子在历史和现代生活中并不鲜见。如,李文阳提到美国阿肯色州的一起遗产纠纷案,其争论主要就是围绕遗嘱中所使用的between一词。这份遗嘱是:The remainders of the testator's property should be divided equally between all of our nephews and nieces on my wife's side and my niece.立遗嘱人妻子一方的外甥及外甥女共有22人。上述遗嘱到底是立遗嘱人遗产的一半归其妻一方的22外甥及外甥女,另一半归其自己的侄女,还是将遗产在双方外甥、外甥女、侄女之间平均分配呢?最后法官裁定为前者,其理由是“只有表示`在两者之间'或`在两方之间',才用` between'。如按后一种理解,即在23人中平均分配,就必须用`among'。”这个例子充分说明了准确性对法律文本的重要性。在具体翻译过程中,译者如何在用词上再现精确性呢?大致说来,有如下几种:

　　4.1具体化
　　翻译时,将细微的差别加以具体化,从而使表述更加准确。如executor和administrator在法律英语中的意思都是指“死者的遗产代理人”,负责管理和处理死者的遗产。但二者有一点细微的区别,前者指的是死者已经定下遗嘱的,后者则指的是死者没有留下遗嘱的情形。因而,executor应该翻译成“遗嘱执行人”,而administrator则为“遗产管理人”,此外这两个词主要指的都是男性,如果是女性,则分别为executrix和administratrix可分别译为“女遗嘱执行人”和“女遗产管理人”。

　　4.2合并法
　　法律语言是精确的,同时也应该尽量的简洁。要做到精确和简洁的统一,有时我们需要将不同层面的意义合并,以便使法律词汇表达得更加精确。如condition一词在合约中,指的是较重要的条款或条文,违反它,则另一方有权取消合约或追讨赔偿。所以这个词事实上含有“很重要的条件”之意,因而一般翻译成“要件”,而不译简单的“条件”。再如,covenant指的是在契约中所做出的承诺,它不同于一般的承诺或是协定,它包含“契约”和“承诺”两种意义在里面,因而可以译为“契诺”。

　　4.3并置法
　　有时为了表达更加准确,将两个意义相近的词并列使用。如“诚实信用”就被译成了“honesty and trustworthiness”,而在早先则被翻译成“good faith”。常见的还有:terms and conditions(条款)、rules and regulations (规章制度)、damage or injury(损害或损伤)、losses and damages(损坏)、null and void(无效)transfer and
　　convey(转让)、heirs and devisees(继承人)。这些同义词在程度上、或是在使用范围等方面有些细微的差别,将他们组合在一起使用,从而使所表达的意义更加完整、精确。如heirs and devisees中,heir一般可以指根据法律或是根据遗嘱继承另外一方之财产者,而devisee则指的是根据遗嘱接受另外一方之财产者。将这两个词合并在一起使用则完整地包含了这两方面的意义,避免引起法律纠纷。

　　4.4增添法
　　增加一些解释性的话语,使得表述更加准确。如environmental law可以照字面意思翻译成“环境法”;而environmental lawyer若直译成“环境律师”,则有些让人不知所云,而应该按照其意义增添解释性的话语,译为:从事环境法律事务的律师。
　　再如前例“当事人应当遵循诚实信用原则,根据交易习惯履行通知、协助、保密等义务”,其中的“交易习惯”译成了“ the appropriate trading practice”,很显然这里添加了“ appropriate”一词,这是以前的合同法翻译中所没有的。这样的添加,就排除了那些非合法、非正当渠道的习惯做法,从而使翻译更加准确和合理。
　　翻译时,除了可以根据具体情况使用上述方法以使表述更加准确之外,还有两点也需要引起译者的重视。其一,要做到术语统一。有些术语可能有好几个译法,但在同一份文件中,前后所使用的术语要一致。比如,insured一词可以译为“保险人”、“受保人”、“投保人”。尽管这三种表达都是可以接受的,但在同一份文件中,就只能择其一而用。其二,法律英语的术语在不同的法域其含义可能会有些差别。如dominion在民法中指的是完全的所有权;而在国际法中,则指的是主权。再如estoppel在合同法中是“不可反悔”之意,而在刑事诉讼法中则为“禁止翻供”。

　　本文转自《中国科技翻译》，有删改。 作者李丽，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系博士。